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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章 方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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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小鳳這才聽到花滿樓在喚他。

陸小鳳回過神來,問花滿樓道:“七童,怎麽?”

花滿樓笑得有點兒無奈,他道:“想什麽呢?正吃飯呢。”

陸小鳳坦白答道:“我在想那封信,和裏面的地圖。”

花滿樓笑道:“拿出來,給我摸摸。”

陸小鳳乖乖將信取出遞給花滿樓。

花滿樓的手指拂過信件,道:“這次用的紙和墨倒是和上次的不同。”

陸小鳳的眼睛頓時就亮了,他問道:“七童,這紙和墨有什麽特殊的地方麽?”

花滿樓卻笑著搖頭,將信件還給陸小鳳,道:“雖然是好紙,也是好墨,但卻都是中規中矩那種好。這種紙墨只要你肯花一些錢,在哪裏都可以買得到。”

也就是說,若以這紙與墨作為線索去追尋的話,勢必會一無所獲。

“別想了,”花滿樓道:“明天去看看不就都知道了麽?更何況線索太少,我們也實在是想不出來一些什麽。昨天你不是才剛剛和我說過‘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’麽?”

花滿樓說得有道理。

陸小鳳笑笑,不再糾結落暉樓的事情。

反正還有一天時間。在這一天裏面,他為什麽不好好歇息歇息呢?因為落暉樓的緣故,他已經奔波很久。

也許這奔波已經快要結束,又或許這奔波才剛剛開始,誰知道呢?

用過餐後,花滿樓問陸小鳳還想做些什麽。

陸小鳳說,他已經很久沒有陪花滿樓賞過花。

其實花滿樓自己也很久沒有賞過花。花家大宅的風景雖好,但他住著終究感覺不如百花樓。更何況這半年來他潛心武學,企圖用此來抵禦自己對陸小鳳的種種念想。

花滿樓笑起來,道:“我也很久沒有陪鳳凰飲過酒。”

陸小鳳打個哈欠,道:“不過我此刻最想做的,還是回去好好睡上一覺。這半年七童過得悠閑,我可不一樣。”

花滿樓笑笑,道:“那你去睡吧,我去百花樓一趟,看看有沒有什麽要添置的東西。”

陸小鳳問道:“很急麽?”

花滿樓笑道:“怎麽不急?我都大半年沒回過百花樓了,不是說等這個案子結了之後和我回百花樓麽?”

陸小鳳眼瞅著四下無人,湊過去抱住花滿樓,輕輕在他耳邊道:“別的都無所謂,有一個七童就夠了。”

花滿樓順手一拍陸小鳳的腦袋,笑道:“你不是要去睡覺麽?快去多睡會兒吧,落暉樓樓主約的是‘夜賞荷花’,明晚還有得熬。”

即使被花滿樓拍了腦袋,陸小鳳也沒撒手。他道:“七童不睡麽?他約的可是我們兩個人。”

花滿樓無奈道:“我又睡不著。”

最終,睡不著的花滿樓還是被睡得著的陸小鳳拖到房間裏面,又被迫睡了一下午的覺。

聽過強迫別人交出銀錢的,聽過強迫別人去做飯的,聽過強迫別人賣身的,就是沒聽說過強迫別人純睡覺的。

陸小鳳也算是奇人。

次日夜晚,睡眠充足的陸小鳳和睡眠過多的花滿樓如約來到退園。

最後一縷陽光也已經退居地平線以下,天幕被完全的黑暗籠蓋著,唯一的例外就是散發著柔和光輝的明月。

今晚的星星都很暗,教人看不清楚。如果是推演星象的人碰上這種天氣,只怕是要氣得跳腳。

幸而,陸小鳳和花滿樓不會占星蔔卦,暗淡的星星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麽特殊意義,所以他們這會兒還是愉快而平靜的。

只要他們身旁站著彼此,他們有什麽理由不愉快呢?

陸小鳳和花滿樓走進退園之後,才發現退園著實不小,而且陳設布置樣樣精巧,品味不俗。

他們已經在退園走了一小會兒,可卻還是沒有看到落暉樓樓主。

陸小鳳笑著問花滿樓道:“七童,你看這落暉樓樓主現在還沒出現,難道他的意思是要咱們兩個人一同游園,不算他?”

陸小鳳嘴裏說得輕松,心中卻沒有片刻松懈,一直保持著警惕。畢竟,邀請他們的是落暉樓樓主,而不是別人。

花滿樓笑道:“落暉樓樓主邀請我們的是‘夜賞荷花’,你還沒看見荷花呢,怎麽就敢斷定人家沒有來?”

說著話,花滿樓和陸小鳳又順著走廊拐了個彎兒。

他們看見了荷花,大片大片的荷花,在月光下靜靜地開放著。偶爾有風從遠處吹來,荷花便搖曳起來,一陣清香撲鼻。

有一個人,正站在荷花池邊,靜靜地欣賞著這滿池的荷花。

聽見陸小鳳和花滿樓的腳步聲,那個人也並沒有轉身,而是對著滿池的荷花道:“沒想到絕頂聰明的陸小鳳,居然也有這麽武斷的時候。”

陸小鳳的聲音中帶著笑意,眼睛裏卻只有提防,他道:“絕頂聰明不敢當,我要是真的絕頂聰明的話,又怎麽會被你和沙曼耍得團團轉呢?至於武斷,我剛剛那句話的語氣是帶著疑問的,又如何說得上是武斷?”

那人轉過身來,他的臉上倒是掛著微笑,發自內心的、真誠的微笑。

雖然被面具擋住了大半張臉。

不過那個微笑倒的確是貨真價實的微笑。

落暉樓樓主笑著對陸小鳳道:“你會被沙曼算計,不過是因為你的心,在對待女人的時候太過柔軟。如果你從一開始你就拒絕她的要求,你又怎麽會受那麽多的折磨呢?”

陸小鳳也笑道:“不論如何,我總是認為,還是心軟一些的好。如果我的心和你一樣硬的話,那我和你又有什麽區別呢?”

落暉樓樓主大笑起來,仿佛聽到了一個很有趣的笑話。他反問陸小鳳道:“你怎麽知道,我的心是硬的呢?”

陸小鳳也反問落暉樓樓主道:“如果你的心不是硬的,那麽白馬寺的眾多僧侶此刻都在哪裏?”

落暉樓樓主悠然道:“他們不過是一些籌碼罷了。”

“籌碼?”陸小鳳問道。

落暉樓樓主答道:“是,籌碼。這個退園裏,現在就只有我們三個人,我可是一點兒武功都不會,如若手裏沒有一些籌碼的話,豈不是要任你擺布?”

落暉樓的樓主,竟然真的一點兒武功都不會?

陸小鳳和花滿樓之前不是沒有註意到落暉樓樓主的異樣,而是他們根本沒有想到,落暉樓樓主是真的一點兒功夫都不會。他們至多在心中猜測,這位樓主是練過什麽掩藏真實水平的功法罷了。

但現在,落暉樓樓主就這麽大大方方地告訴他們,他真的一點兒武功都不會。

陸小鳳笑起來,道:“既然如此,我為什麽不擒住你,然後要求他們用那些僧侶來換你的命呢?”

落暉樓樓主依舊是笑著的,仿佛陸小鳳說的不是他的命,而是路邊隨便一只貓貓狗狗的命一樣。不,就算只是一只貓貓狗狗的命,一般人的反應也不會這麽淡然。

他答陸小鳳道:“今晚的荷花這麽好,你為什麽不靜下心來好好賞賞這荷花呢?在這麽美的月光下,討論些打打殺殺的事情,豈不是太煞風景?”

陸小鳳沒有回答落暉樓樓主的話,他還在盤算,落暉樓樓主是不是真的一點兒武功都不會,還有這退園裏是不是真的除了他們三個以外一個人都沒有。

只聽落暉樓樓主接著說道:“至於你說的那種可能性,你盡可以試試。我在出來之前已經囑咐過他們,要是我出了什麽事情,直接一個不留的殺光那群和尚,不用顧惜我的命。你可以來試試,落暉樓底下的人,有沒有那麽聽我的話。不過我勸你還是最好不要,因為現在,那些和尚們每一個人的脖子旁邊都架著一把刀。如果我能夠平平安安看到明天早晨的太陽,那麽他們也可以。如果我不能,那麽很公平,他們也不能。你覺得怎麽樣?”

公平?落暉樓樓主竟然管這個叫公平?

他自己在這裏賞花,把刀都架在別人的脖子上,這叫公平?

陸小鳳強壓住心中的不忿,對落暉樓樓主道:“那你想怎麽樣?”

落暉樓樓主依舊是笑著的,他道:“我不過是想請你們賞賞這開得正好的荷花罷了。”

花滿樓聽著落暉樓樓主的聲音,越聽越熟悉。

他終於喊出來那個名字。

花滿樓道:“方昉。”

落暉樓樓主像是有些意外,他側身對花滿樓笑道:“我不是方昉。”

花滿樓卻是很肯定,他道:“你就是方昉。”

落暉樓樓主依舊笑著,道:“我真的不是,方昉還沒有醒過來呢,夜晚,不是他的主場。”

落暉樓樓主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,花滿樓和陸小鳳都有點兒不明所以。

月光落下,斜斜照在他的臉上。就算他戴著一張面具,也可以看出面具下的臉一定是端正好看的。笑意在他薄薄的唇角上還沒有褪下去,勾勒出的一個剛剛好的弧度,多一分則笑得太過,少一分則又算不上是一個笑容。

他的手指修長,骨骼清晰。他輕輕揭下來自己臉上的面具,月光傾落,陸小鳳看清楚了他的臉。

陸小鳳還聽見他輕輕地說:“我不是方昉,我不過是方昉的執念。我叫方醒,如夢方醒的方醒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花滿樓笑道:“拿出來,給我摸摸。”

陸小鳳(故作嬌羞臉):“七童,這光天化日的,不好吧?”

花滿樓:……

我頂你個肺哦,大白天的想什麽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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